童心晚也覺得這樣可行，先適應一下，若小男孩楞是不習慣她們家，她也不能勉強這孩子。

房間裏傳來了小莫璃的聲音，

“哥哥好棒，從來沒有人打得過我爸爸的一只手哦……”小家夥拍著手，歡呼雀躍。

小男孩瞪著眼睛，臟兮兮的手背抹過了布滿倔強神情的小臉，像只小老虎一樣，又沖向了莫越琛。

莫越琛真的只需要一只手，兩分力氣，就能把這孩子給丟去幾丈之外。他輕輕松松地制住了孩子，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，沈聲問：“想練下去嗎？”

小男孩用力點頭。

“去收拾東西，給你五分鐘，車上等你。”莫越琛松開他，過去牽小莫璃的手。

小莫璃沖著小男孩揮動小手，“莫崇加油，晚上我們一起挖寶藏唷。”

小男孩又看童心晚，見她笑吟吟地沖自己點頭，於是撒腿就往外沖。

“奇怪了，他今天這麽積極，難道認識你們？知道你們家不一般？”院長看著這孩子的背影，驚訝地說道：“居然說走就走，以前可從來沒有過。”

“這麽小的孩子哪會挑這些，我看他是想打敗莫院長……”童心晚朝莫越琛呶嘴。

“只想打架，不好好念書怎麽行。我怕他在你家過不了幾天呢。他的床位我還是先不收起來了。”院長輕聲嘆氣，搖搖頭，讓工作員去按請假辦理。

童心晚有預感，這孩子會長長久久地在她家裏呆下去。

這就是緣份。

恰好小莫璃想要個兄弟，恰好這孩子的倔強表情一眼就讓莫越琛喜歡上了。不然他是不會輕易上前去帶一個孩子練拳腳的。

也好，若這孩子品行過關，也算家裏的福份，小莫璃多了個哥哥。

五分鐘剛剛好，這孩子沖過來了，看到眼前的豪車沒猶豫，直接開門上車，抹著汗說：“我沒有遲到。”

“那就出發，去給院長再見。”莫越琛扭頭看他，沈聲說道。

孩子馬上跳下車，院長深深地鞠了個躬。

“莫崇，你叫莫崇哦，記住了嗎？我叫莫璃，你要叫我小璃璃，還能叫我親愛的小璃璃。”小莫璃挨著他坐著，小臉上掛滿了笑容。

“哦……”男孩不自在地哦了一聲，擰擰眉，又說：“我有名字，我叫左剛。”

“左崇好嗎？”莫越琛看了看後視鏡，這孩子想留著親生父親的姓氏，那就讓他留著吧。

男孩想了半天，勉強點頭，“左崇。”

“那我是右璃嗎？”小莫璃立刻問道。

“你還是上璃下璃呢，你就是莫璃。”童心晚好笑地說道。

“左和右才是一對啊。你和爸爸是一對，我和哥哥是一對。”小莫璃指指他們三個，樂呵呵地說道。

“呵，可以開一桌麻將了。”童心晚笑著搖頭。這孩子，哪知道一對是什麽意思？但是小左崇好像懂，黝黑的小臉已經開始紅了。

“晚餐，我們自己做，每人做一個拿手菜。”童心晚把話題岔開，溫柔地說：“我要做炒牛肉。”

“我負責吃飯！”小莫璃馬上舉手。

“好分工！”童心晚嚴肅地點頭。

左崇看著母女兩個，一臉古怪神色。

“左崇會嗎？”莫越琛笑著問道。

“會。”左崇猶豫了一下，輕輕點頭，“你們放心，我不會白吃飯的，我會做很多事。我會做飯洗衣服，還會打掃衛生，還能馴狗，還能修剪草坪，還能修玩具。”

“那個，不是讓你幹活……只是，我們的家庭日就這樣，每人都為家裏做一件事。小莫璃會擦地板擦玻璃，你呢可以負責給狗狗洗澡嗎？”童心晚撫著他的小腦袋，溫柔地問道。

“她……她擦地板？”左崇不相信，看了看小莫璃，搖頭。

“我好會擦地板呢，我還會在地板上畫大大的兔子。”小莫璃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了兔子玩偶，舉到左崇眼前看，“我還會功夫……我以後是功夫明星！”

哈，小莫璃多了個小夥伴，興奮得要飛起來了。

夫妻相視一笑。

——

傍晚。

黃昏的暖光灑在後花園裏，小莫璃揮舞著擦地的抹布，歡呼地沖向了後花園。

莫越琛正在那裏做燒烤。

左崇換了身新衣服，剪短了頭發，正在和周楓一起給幾條狗洗澡。狗狗甩起來的水花，沾了他一頭一臉。

小莫璃拿出自己的手機，哢哢地拍照，然後捧著手機往花園深處跑。

童心晚知道她要幹什麽去，一定是和封衡去視頻。小莫璃對封衡的喜歡，已經被她們這群人列為了本年度最難解的謎……不，應該是本世紀最難解的謎。她想，是不是真的沒有玩伴，所以才這樣？有了小左崇之後，會不會好一點呢？

她沒過去偷聽，小莫璃對於自己的隱私非常地看重，若發現她靠近，就會瞪眼睛，跺小腳，大聲抗議。

行吧，讓她去和封衡聊吧。童心晚搖了搖頭，過來幫左崇。

左崇很安靜，不太說話，要他做什麽，他就會一聲不吭地去做。不過他很仔細，童心晚發現他一直在悄悄觀察每一個人，每一處的環境。

“璃璃又去和封衡聊天了？”莫越琛扭頭看了一眼，沈聲問道。

“嗯，有了一個小夥伴，去得瑟了吧。”童心晚點頭。

“聽說封衡回來了。”莫越琛挑挑眉，平靜地說道。

“啊？”童心晚楞了一下，不會為了小莫璃回來的吧？

“他捐的那座橋要通車，他去剪彩。”莫越琛烤好了羊排，切下一小塊餵給童心晚吃。

童心晚咬著羊排，仰頭看天，好一會兒，才幽幽地說道：“嚇我一大跳，以為他要報覆我們兩個，想對小璃璃下手。”

“你也太能想了，等小璃璃長大，他都多少歲了？他要敢，我滅了他。”莫越琛刀子切下去時，力道加重，哢哢幾聲，把羊排切開。

“餵，苑君怎麽樣？”童心晚用手肘輕輕碰他，“苑君也一直沒找男朋友。”

“怎麽，地球球長最近又皮癢了？你省省吧。”莫越琛掃了她一眼，小聲說：“別像個媒婆，看好你女兒，別到時候真整個和我同年的女婿，我會連你一起滅了。”

童心晚嘴角輕顫，小聲說：“他那聲媽叫得出，我還是敢應的。”

咣……莫越琛把刀子給丟了。

“別，這麽不靠譜的事，咱們別想了。”童心晚趕緊把刀子拿起來，遞還給他，“別嚇到左崇了。”

莫越琛看看那孩子，他正埋頭給狗狗梳理毛皮，沒往這邊看。花園深處，小莫璃捧著手機在轉圈唱歌……

“還沒這麽哄過我呢。”莫越琛酸溜溜地說道。他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，以後哪個小子想要把他的女兒拐走，他可能真會控制不住想滅掉對方……

“還是生兒子好，能拐個媳婦兒進來。”他小聲嘀咕。

“呸，不要臉，想打兒媳婦的主意。”童心晚馬上啐了他一口，冷著臉瞪他。

莫越琛抓起一塊羊肉塞進她的嘴裏，惱火地說道：“全天下，屬你最不靠譜。再胡說八道，我把你關上十天半月，讓你出不了門。”

“唷，老了？以前都說讓我下不了床，現在不行了？”童心晚哈哈地笑，一溜煙跑開了。

莫越琛一陣牙癢。

小莫璃往父母那邊瞄了一眼，小臉湊近了屏幕，甜滋滋地問：“你想吃羊排嗎？”

“不想。”屏幕裏的封衡搖頭，“去吃吧，掛掉。”

“你覺得我的小哥哥好不好？”小莫璃不理會他間歇性的冷淡癥，繼續問道：“他是左崇，我是右璃，我們是一對兒唷。”

“趕緊去吃好吃的。”

“叔叔，你要不要來我家吃羊排，看我的小哥哥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叔叔，我們約好了呀，明天你就來吧，坐飛機快快來。”小莫璃眨巴著大眼睛，美滋滋地朝屏幕伸出小手指。

“掛了。”封衡顯然無力招架小東西單方面的熱情，很沒禮貌地把通話關掉了。

小莫璃也不生氣，搖晃著小腦袋，一跳一跳地跑回了莫越琛身邊，搖著他的衣角說：“明天還要烤羊排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莫越琛摸摸她的小腦袋，寵愛地問道。

“叔叔要來吃羊排呀！”小莫璃肯定地說道。

他？封衡來吃羊排？他來吃了莫越琛還差不多！

莫越琛咧咧嘴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，繼續手裏的活。童心晚和小莫璃都能吃，現在還多了一個小左崇，他得多烤一點，把母女兩個餵得圓滾滾的，就是他的成就。

——

河邊。

封衡舉著手機暗掉的屏幕看了好半天，丟到副駕座位上，點著了一根煙。

他本來應該直接去通橋的地方，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，選擇了在這裏停留一晚。

他停在這裏幹什麽？

想看童心晚？看那個在別的男人身邊生活得無比幸福的女人？

算了吧，四年前他就知道不可能，現在還有什麽好記掛的。

那是想看小丫頭？

別逗了，一個小丫頭有什麽好看的？因為她是童心晚的女兒，又活潑可愛，所以他才沒掛掉這小家夥的電話而已。這是他善良的表情，這是他愛護祖國花朵的表情，這是他擁有聖人的情懷，這是他是一個好人的充分體現！

就是如此而已。

他發動了車，準備回酒店。休息一晚，明天清早出發趕去通橋典禮的現場。這也算是給父親正名了吧。父親的一生，刀光劍影，確實是從黑道上摸錢。但是為人也算仗義，不是那種黑心黑肺的下三濫，挺照顧手下人。但黑道就是黑道，得不到人家的真正的尊重。他奮鬥至今，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，他不要走那條路，他要一直像現在，被人平視甚至仰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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